一起经历了河边的怪事以后,我们四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主要还是因为我们三个男生都没有因为阿喜的特别而疏远她,去上学或者去吃饭我们还是会叫上阿喜一起。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阿喜也没有其他异样的表现,大家也逐渐淡忘了那件事。
军训后一个月我们刚好又放了国庆,一下又是七天假,大家都开心坏了。阿喜邀请我们去她乡下的家里玩,说那边的河流清澈,可以一起去摸小河虾,烤土鸡,这样的诱惑对于刚上高中的顽皮男孩来说是根本顶不住的,我们仨一下就答应了。
国庆第一天我们就跟爸妈说好去乡下玩两三天,骏哥家长不同意,说作业不写就知道玩,已经上高中了怎么就没一点紧张意识,而且去乡下没个大人带着也不安全。因为这,骏哥就没有跟我们去成。
去阿喜家的人只有我和小胖,还有阿喜的表妹,她表妹在我们学校的初中部上初二,小长假就一起回家待几天。十月二号我们如约出发,我们生活在黔南的一个小城市,市区距离乡下很近,也就十几块的车钱,我们在车上有说有笑,小胖本身就自带喜感,一路把阿喜和她妹妹逗得不行,司机都提醒了我们好几次声音太大,小胖只好收敛一些。
小胖声音一收,车厢里顿时安静不少,阿喜消停下来以后把头靠着窗户,看向窗外的稻田和小平房,我也和阿喜的妹妹看着自己的手机,那时候还在聊3G的QQ,智能手机还没几个人用。忽然阿喜叫了一声:“师傅刹一脚!”(我们那边的方言,“停一下”)。
司机刹住车以后回头凶凶的对阿喜吼道:“干什么!还没到站,现在下去就不准上车了!”
我和小胖也好奇阿喜要做什么,心想是不是她家已经到了。阿喜站起来走到车的最后一排,把头伸出车外左右张望了一下,脸色很不好地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对司机说道:“师傅对不起,我刚才想下去上厕所,马上到站了我忍一下。”
司机听她这样说也就没说什么,又发动了汽车向前开去。可能是因为师傅知道阿喜想上厕所,汽车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些。不到半小时。车稳稳停在一个小车站里,其实也不能算车站,就是一个大院子里面停着不到十辆车,围着一些卖煮玉米和红薯的小贩。
我们四人下了车,小胖就对阿喜说:“我们在这等你,你上完卫生间给我带瓶水过来。” 阿喜摇摇头对小胖道:“不去了,走吧,前面不到二十分钟就到我家了,一会到我家喝水。”
小胖可真是个操心的人,他是什么都好意思问,又对阿喜说到:“你在车上忍了那么久了,这不憋得慌吗,还得二十分钟你受得了吗?”
阿喜脸阴了一下说:“其实我一点都不想上厕所,只是刚才……”
小胖张嘴想继续追问时,阿喜的妹妹突然紧张地问:“是婆婆吗?”
阿喜点了一下头没说话,转身带我们往她家走去。小胖问妹妹:“什么婆婆,你们婆婆在刚才那里?” 妹妹看了阿喜一眼,见阿喜没有阻挠的意思,就跟小胖说了:“去年红薯熟的时候姐姐和我坐车回家挖红薯,姐姐在路上看到一个婆婆招手要坐车,可是司机都不停,是姐姐叫司机停下来等婆婆上车,可是车停下来以后那里一个人都没有,司机就把姐姐给骂了,叫她去看一下,见鬼了是不是。”
小胖听到后小腿就有些发抖,说实话我也有点发怵,各位当故事看的可能觉得这没啥可怕的,阿喜当时可是活生生就站在我们身旁,我心里已经萌生明天就回家的念头,刚才她在车上可是又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了,我也有点没忍住,问妹妹:“你也看得到那个婆婆吗?”
走在前面的阿喜突然开口说:“我妹妹看不到,我们一家人只有我看得到,从某一天开始突然发现自己看得到这些东西,没有生病,也没有去开光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是那天开始突然就可以了。”
一边走一边聊,当然我们换了其他话题,没走一会就到了阿喜家,她家是一幢自家起的二层小楼,内部结构也很普通,四散摆着一些家具。阿喜把我和小胖安排在二楼的客房,我们放好东西就操起小网兜和鱼竿往小溪边走去,其实我和小胖已经没多大心思去玩了。
村子里人不算多,路边有些零散的木屋,虽然很旧但也是有人住的。就快要到玩耍的地方时,我们四个人看到一个小姑娘蹲在一个木屋前玩沙子,她把沙子装在小碗里当饭,另外一堆沙子当菜,应该是过家家那类的游戏。阿喜上前叫她:“张紫花,你在搞哪子噢?”看样子应该是认识,小姑娘抬起头看了眼我们四人说:“我在煮莽。”(我们那边方言,饭叫“莽”。)阿喜抬头看了一眼紫花身后的木屋冒着白烟就问:“屋头哪个在煮莽噢,好香嘞。”张紫花害羞地笑了一下:“我妈妈在煮莽,一哈我哥打草(割猪草)回来就吃饭了。”
阿喜的妹妹在一旁就突然问:“你妈妈?你妈妈不是上个月才去崖子了吗?”
我和小胖也没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看阿喜和妹妹有点呆呆的样子就感觉不太对,我问妹妹什么是去崖子,妹妹告诉我,去崖子就是埋了,那天全村人都去帮忙,她家只有哥哥和妈妈,父亲赌钱欠债跑了,只剩俩小孩,她妈妈是个有智力障碍的女人,染了病上个月才去世。
我和小胖听到这句话就更怂了,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小女孩开玩笑,毕竟女孩最多就五六岁,可能是哪个乡亲来帮做个饭她说是妈妈做的。
张紫花一脸正经的说:“是妈妈,她昨天回来的,她没有去崖子。你看嘛,她还在厨房头。”
我和小胖压根不敢去看那木屋,阿喜叫妹妹跟我和小胖站在一起不要动,她去看看。当时我们吓得不行,就叫阿喜也别去了,阿喜不理我们说的话就往木屋走去。她到木屋右边的一个门口站了一下,那门口有个大铁锅和石头砌成的灶子,那门应该就是厨房的门了,我想着大白天也不至于见鬼吧,也壮着胆子走了过去,主要还是为了面子。
阿喜迟迟没推开门,我知道她心里也在打鼓,作为一个男生可不能在姑娘和兄弟面前丢人,我一咬牙就把厨房门推开了,壮着胆把头探了一半进去,身体还在外面。厨房里空空荡荡的,一个简易的节煤炉上坐着一锅冒着气的白粥,看样是刚煮上,可真就是一个人都没有。我还寻思是不是人出去了,阿喜也伸了个头进来看,她也没看到啥,我心这才松了一下。
阿喜转头对紫花说:“妹儿,厨房头没得人嘛,到底是哪个给你煮的稀饭哦?”
紫花一口咬定就是妈妈煮的。我们也没刨根问底,一个小姑娘也说不清什么,在这稍作停留,告诉紫花一会饭好了,自己盛出来吃,我和小胖一人给紫花一包零食,就去溪边捞鱼去了。
这次大家玩的真的是很嗨啊,衣服全湿了,水不深不能游泳,但是那清凉的感受和美妙的乡村风光太吸引人了,什么可怕的事统统抛到脑后,嗨足了再说!
太阳渐渐不那么刺眼了,这次我和小胖怕又出现之前河边那样的事,约摸下午五点就叫阿喜一起回去吧,毕竟今天被吓了两次胆子有点小了。阿喜拉上妹妹,我和小胖拿上网子就往回走。刚一转头就看到紫花在坡上看着我们,阿喜叫了一声:“妹儿,你在这站着干啥子?”
紫花红着眼睛大声说:“姐姐帮我去拉妈妈,她在捡东西吃,我拉不动!”
我本还算愉悦的心态一下又炸毛了,这次我憋不住了,对紫花喊道:“你妈妈在哪里?”
紫花说:“妈妈就在家门口那个水沟捞面条吃,哥哥你们帮我去拉她。”
我们赶快带着紫花往她家木屋走,那时心想还好,现在才五点多,天还挺亮不至于太害怕。我们和紫花走到她家木屋门前,她指着屋子右边那条绕上后山的小道说:“哥哥我们去嘛,就在这个路后面。”
她家屋后的小道边有个黑色的水沟,很脏了,但是有一截被房子挡着的,应该是家里排污倒水的一条臭水沟子,真的会有人在这里吗?她拉着阿喜的手就往后面转过去,我们也只好跟着转过去,阿喜在我们前面,她刚走到可以直视水沟全貌的地方突然妈呀一声坐在地上!
听到阿喜的叫声差点没给我和小胖的魂吓飞喽,赶快往阿喜身边跑去,到她身边以后我们也看着阿喜眼睛盯着的方向,水沟味道有些难闻,但是一整条水沟都暴露在我们几人面前,可压根没有什么东西啊,小胖问:“阿喜你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啊?”
阿喜惊魂未定抬起颤抖的手指着前面的水沟说:“你看。。看,那有个。。黑衣服的女人蹲着在捞东西!”
我身上冷汗都下来了,天还没有黑,眼前一切都很清楚,我确定什么都没有!我忙一把扶起阿喜,拽着小胖和俩小姑娘赶快走回房子前面去,不要在这呆着了,这搞不好真的有什么怪东西,我身上又冷又抖,刚拽着几人绕回木屋前面,紫花又挣脱我们往水沟后面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妈妈,我没办法又转身追去拉她,这下我一个人追着紫花又跑回刚才阿喜蹲坐的地方,一把拉住紫花的小手对她喊着:“小花你别去,那里没有。。。”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身前七八米的水沟边有个人形黑影,一下翻进沟里去了。尼玛这下给我也吓得叫了起来,喉咙都喊疼了!我丢下紫花一个人跑回屋子前面(你们别笑我胆小,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是真的脑袋一片空白,只想快点去人多的地方)。
到小胖几人身边时,我眼泪已经出来了,小胖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我也看到了。小胖听我这样说更加害怕,催促着阿喜赶快回家,这里不能停留,我们四人直接是不管紫花了,快步往家走去。人确实是这样,那时我们都是孩子,真做不到那么无私,遇到这样的事都已自顾不暇,完全管不上他人。
到了人还算比较多的地方,我问阿喜:“紫花说她还有个哥哥吧?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回去吧。”不知道他们几个怎样,我是不敢再回去了。阿喜说:“她家比较困难,家里都没有手机电话什么的。”这下我们犯了难,自己不敢去,又有点不放心一个小孩在那,正想着该怎么办。左右为难的时候阿喜的妹妹突然跑去路对面的烟酒店,给那老板说了几句话还指了指紫花家的方向,老板马上喊一个在店门口下棋的老头进店里看着,他自己往紫花家方向走去了。
妹妹跑回来说:“这老板是紫花的伯伯,我把事情给他说了,他现在过去看看,还给了我四瓶水让我拿给你们喝。”看到有大人去了我们心里才没那么紧张了。
(我是个程序员,能力一般,水平也有限。不太会什么修辞手法,不是文科生,一切均按照自己的遭遇和经历记录下当时的感受,各位信也好不信也罢,且当故事瞧瞧不必较真,您有自己的看法,我也保留一份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