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被捕
滴答……滴答……
张珂在清醒的瞬间大脑有些空白,一清醒过来,她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破旧的地下室里,浓重的血腥味伴随着隐约传来的血液滴在地上的滴答声敲进张珂的心底,激起一阵涟漪。
张珂用指甲狠狠地掐了一下手心,尖锐的痛感传来,张珂心底一沉,她不是在做梦!那么她现在……在哪儿?!
“哟,张小姐醒了?”一个声音从地下室门口响起,伴随着厚重铁门打开的吱牙声,一个身着褐色布卦、腰间别着一把手枪的中年男子踱了进来。男子身量瘦小,双眼细长,鹰钩鼻下薄唇轻抿,面上透漏出一丝阴郁。
“杨队长,您用这种方式将我绑到这地下室来,似乎有些不合适吧!”张珂见到来人,心下一沉,但是嘴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面上倨傲神色愈浓。“我哥哥如果找不见我,会着急的,不知道杨队长可给我哥哥打电话报平安了?”
来人是关东军参谋长手下的一个小队队长,虽说是小队,但是队内编制人手却有百余人,负责着整个长春的地下特务,手中有着凌驾于各个机关部门之上的特权。
“怎么敢劳烦张先生。”杨队长勾起一抹虚伪的笑容,走到张珂身前,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鄙人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张小姐罢了,等张小姐为鄙人解惑后,鄙人会亲自将您送回府上,向张先生致歉。”
“问题?”张珂调整了一下坐姿,斜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漫不经心地开口:“杨克虎,你想审问我?你认为你有资格审问我吗?”
“有没有资格,不是你我说了算的。”杨克虎从肩上斜挎的棕色方皮包里掏出了个文件夹,递到张珂眼前,张珂打开,只见上面第一页的文件栏上赫然印着两个鲜红色的圆形印章。
“张小姐可看清楚了?看清楚我们就开始吧,想必您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待吧!”杨克虎抽走上面的一张文件,轻点了一下文件下面的一沓纸,“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您多次出现在共匪的窝点祥来茶馆吗?”
张珂低头看了一眼递过来的文件,只见被抽走的文件下面详细地记载了她近两个月的出行记录,每页、每天记载的都很详细,甚至都附有她的照片。张珂的心骤然紧缩,只是面色仍旧未变,抬起头淡淡地盯着杨克虎。
“张小姐没什么可说的?”杨克虎用戏谑、阴狠的眼神盯着张珂,仿佛在看着已经到手的猎物。
“我没什么好说的,不说我是军要家属的身份,就算我单单是满州国政府机要员的身份,你就没有权利如此跟踪、调查我!”张珂冷笑,将手中的文件夹甩了出去,文件夹在半空中散开,一沓厚厚的纸裹挟着黑白照片纷纷扬扬飘落下来,阻断了杨克虎的视线,也阻断了他的耐心。
“张珂,你别以为你的旅团长哥哥可以为你撑腰,你人进了我九处,不吐出点儿真东西,你是出不去的!”
“就凭你和两个莫名的印章还有一堆不知所谓的东西就想定我的罪?!”张珂不屑地一笑,摆弄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心里飞快地思索对策,嘴上却不停,“想审我?!可以,拿政府和军队的文件出来,到时候一定积极配合。但是……”张珂的眼神一厉,“现在就凭两个不知真假的印章和这些所谓的证据,你就想给我定罪,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是针对满州国政府,针对皇协军军队的阴谋?!”张珂的嗓门骤然提高,“杨克虎,你安的什么心?!”
杨克虎心下一怒,面色愈渐阴沉“强词狡辩救不了你,我劝你乖乖配合!否则,你便不会这么舒服地坐在这儿了!”
“怎么?想对我用刑?!哼,杨克虎,你要是敢动我,我就一脖子吊死在新政府门前,让我哥哥和皇军看看你们干的好事,让你们这帮见不得光的老鼠死无葬身之地!”
杨克虎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本以为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娇弱小姐,随便吓唬一下,就会招了,可是他没想到这女人说话滴水不漏,如此难缠!若不是这女人身份特殊,不能随意用刑,他老早就把她扔给刑房了,又何必多费口舌!
“好,很好!”杨克虎脸上挂上不阴不阳的笑容,“没想到张小姐临危不乱,性格如此强势!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找对人了?‘游鱼’小姐!”
“少往我身上泼脏水!”张珂冷笑,“没有真本事,我能进满州国政府?!”张珂似有深意地地扫了一眼杨克虎,“毕竟我的身份学历摆在那,可不是只知道依附权势的草包。”
“张小姐应该知道我们九处的身份。”杨克虎暗自压下一口气,踩在面前的椅子上,身体前倾,逼近张珂,“九处的权力是关东军最高领导直接赋予的,我审你,不需要别的部门同意!”
“满州国政府刚刚成立,各个单位之间的协调工作还未完成,我只认满州国政府的印章!”张珂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秀发,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拿着别的单位印章来审我,我怎么知道盖章的是满州国的官员,还是国民党,亦或共党?!”
杨克虎的面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